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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书屋 > 我本无命白十一阿彩 > 第六十七章 君犹无巧不成书
 
......

肆意花丛间无颜,一朝看绳似蛇颈。

......

少年不知在付南那几语喃喃所言中,到底有着几多是付南不可承载的往事与寄托。

少年不曾问。

从平安息楼中,缓缓走出一位面有棱角,着一身锦衣,还有着些许只有读书人才有的风意正气之人。

正是平安息楼的郝掌柜。

瞧见在平安息楼站立不动的一大一小二人,直接让过了那大的,向小的走去,热情道:“有贵客临门,我平安息楼熠熠生辉啊,快快请进,上好的房间酒菜,早已恭候多时,就等贵客大驾光临。”

与之前劝说付南时,判若两人。

“多谢,多谢......”十一瞧着这掌柜模样的人如此热情,有些受宠若惊,受之不却,不知这中间有如何道理。

倒是回过神来的付南撇了撇嘴,直接拦在二人中间,抬手便将郝掌柜的手打到了一边去,“走,本公子请你喝酒去。”

这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郝掌柜,最好的仙酿灵肴,全送到天字一号房来,速度尽快,不然本公子便拿你是问。”

掌柜的绵里藏针道:“实在很抱歉,付家公子,天字第一号号房现在有人,不过,二号房倒是还空着,还请二位移步上楼,包您满意。”

付南不悦,正要发作,连脸上那怒气横生的模样都已是显露出来了,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缩了回去,话锋一转,“十一,这平安息楼的天字号房,都还是很不错的,走,我带你过去。”

寥寥几语,十一已是能够瞧得出一些东西,比如说这位掌柜的实际上就是在有意针对付南,给他小鞋穿,看似不像是一个生意人会做出的事,要知道但凡是出门在外讨生活的生意人,大都奉行着一套和气生财,结庐天下人的道理,可到了郝掌柜这里,明摆着是和一位能够带来无数收益的大金主过意不去。

可付南似乎还不得不忍着受着,打碎了的脸,还不得不自己收着,再吞到肚子里。

付南直接让过郝掌柜,只拉着十一便往里面走。

平安息楼并不如北河大陆第一酒楼仙居酒楼那般,楼内装饰布置尽显尊贵与豪华,那种才不过第一眼瞧上去,便知道价格不菲,吃上一顿,或是住上一日便要花不少的钱财,一般人可去之不起的模样,但其楼内装饰布置倒是都不失极为用心,温文尔雅,古色古香几个大感觉,总会让人有一种如归书香家院的感觉。

再往细里的小细节来说,那便更多了,十一一路走来,瞧里瞧外的,这些小细节他有许多他都看不穿,但但凡能瞧得出门道的,无一不惊诧莫名。

比如说在大厅上楼的蜿蜒旋转楼梯旁的屋顶之上,有着一串很小的紫色竹制风铃,若是他没看错,那依然还透着悠悠灵性的紫色竹子正是来自北河大陆以东的紫竹林!

平安息楼,自是不简单,十一走到这里,便已是有了较为深重的体会,一同加之的,还有对那楚门的敬畏和前路茫然。

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下,他想要鼓捣些小动作,是那么容易的么?

以后要付出几多磨砺和苦难,他一样有些不敢再想,他怕自己真就一个想不通,成了那被天道化针后,给戳破的气球,纵然是有千口气,也是一丝一毫留不住。

再加之这平安息楼的诺大名头以及地位之尊,其实若是不谈其价格昂贵,在这里留下,过些喝酒赏花,享意唯美的简单生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命不由人。

郝掌柜“后来居上”,走到十一和付南前面去,一个地位如此尊崇的掌柜,做起这些店小二该做得事来,丝毫不马虎,只是依然是对那付南,冷暖不问,像是对他有着什么过不去的大坎一样。

郝掌柜一路带领着二人走上楼去,说是二人,实际上一身的热情可全在十一身上呢,付南就是再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一直待到郝掌柜带着二人进了天字第二号包厢。

付南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仰起头来,大肆安排道:“掌柜的,去准备吧,先给我们兄弟二人上上一壶上好的碧仙草,再将你们店里最好的百花仙酿拿上两坛上来,剩下佳肴看着准备,但不准堕了本公子的身价,你可明白?”

说毕也不等郝掌柜“点头称是”,便挥了挥手,将欲开口的十一也拦下,“行了,去吧。”

撵人了。

然而本该离去的郝掌柜,却并未如约离去,而是瞧着十一,笑容愈盛,显然兴趣极浓。

付南立即面色不悦,心说你这郝书生什么都好,就是街坊邻居的评价,甚至如那仇敌一般的同行见了,都是那些最上乘的评价之属,怎么就是一直跟本公子过意不去呢?还有没有一点需要招待客人的眼力劲儿了?不然以后本公子真就一翻脸子,不来你这平安息楼了,你这息楼还找谁赚本公子这么容易的钱去?

郝掌柜一眼不瞧付南,将付南的不悦视而不见,只是对着十一笑容如沐春风,询问道:“这位如龙少年想必就是白十一吧?”

开口皆惊。

十一讶然,“你认识我?”

付南更是惊讶,先不谈郝掌柜与十一二人之间的交情如何,怎么来的,怎么这三人到了这,画风一转,他倒像是成了这家“掌柜的”了?

外人。

郝掌柜先是拍了拍手,随即示意二人围桌落座,笑呵呵道:“自然,邱楚子前辈唯一的爱徒,这个名头,不可谓不大,也是沈家那小丫头没有眼光,瞧不出乾坤。”

付南狠狠瞪了一眼郝掌柜,那模样,意思很明显,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郝掌柜全当没看见,但也转了话锋,“呵呵...不说这个,邱楚子前辈对十一小兄弟可是称赞不休啊。”

十一恍然,心说师傅你这为老不尊的货,总算还是良心没全挥霍掉,给他留了点。

付南惊讶不休,再瞧郝掌柜时,已是面露震惊色。

转折来去,转瞬即变。

显然付南是知晓邱楚子前辈这几个字分量的。

只怕这里在坐之人,唯一不知晓邱楚子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有多重的,也就是十一了。

不过他倒也没想过这些,师傅邱楚子半圣之属,即便是身份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穷苦少年思来想去,忽然就如释重负。

原本心中那些颇多担心,比如到了这平安息楼该如何寻那楚门门人,或者是否还需要些许别的资格之类,少年一路想了许多,实在不行,少年已是有了先行长途跋涉,尽走那危机重重的荒山野岭,回那祈梁城,再做打算的下下策。

但此刻有郝掌柜的这两句话,想来这些问题都已经算是迎刃而解,既然知道自家师傅邱楚子的名号,那即便是自家师傅不与他打过招呼,想来问题应该也不大。

心中大石放下的他立即起身躬身施礼道:“既然如此,那小子也就不再转弯抹角,还请掌柜为小子指向明路,小子此行需要参加楚门入门考核。”

出门在外,礼节不可少。

楚门转暗,但依旧是奉行刺客之道的刺客宗门,除去宗门主殿至今为止没有人知晓在哪里之外,宗门分殿倒已是如那百年老树一朝开花,开枝散叶般,遍布整座永河大陆,这也与楚门这“刺客之门”的性质有关,这些分殿,便是相当于各地的任务点,驻留地,算是分配与接受任务的立榜之处。

但楚门的名声可实不怎么好,一般而言,也不会有人将楚门拿在明面上来说,容易招引来刺客仇恨不说,也极为容易深陷麻烦。

话虽如此讲,实则楚门所犯众怒并不算少,历史上也不乏有一些杀伐心思过重的楚门刺客,因为任务而屠村,屠宗的事情发生,与之相对,楚门那些分殿也不是没有一些仗着修为高绝的修炼者大佬,去砸那百年基业。

可到得最后,但凡敢去砸楚门基业者,无论修为有多高绝,全都惨死于楚门门前,修为最高者,已是有了一位半圣之属。

楚门之名,这才在“臭名昭著”这种奇妙的江湖地位下,日渐昌盛。

付南眼看自己再不插嘴,真就要沦为那端茶倒水的“外人”之属了,这还了得?

倒是关于楚门考核之事,他还真是知道不少,于是连忙抢过话来,道:“十一,这个你无需担心,你要寻的楚门古绝分殿执事,就是郝书生,有邱楚子前辈做引荐,一切都无需你操心,只是这楚门......”

付南似是想到他话有些不妥,只是抱着询问的目光瞧了十一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小二端着三杯才泡好的热气腾腾茶水,推门进入,弯腰退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以十一的聪慧,哪里不明白付南那只是“单纯的一颗好心”的模样,看似是欲说楚门有大危险,实则还不是想要拉拢他这位“能量通天”的打手为己用?

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直接拒绝了,“家师授命,难辞难却。”

郝掌柜说先不言谈于此,楚门之事,留作明天再谈,今天初见,就只说些感情话,多谈一些,日后相见时日不长,说不得真就成了天涯有路,各走一方,那到时候若是跑到机缘散尽的极远处,再回头来感慨今日未尽兴,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

人少不知愁滋味,待知已是白等闲。

......

如此悲惨事,能够避开,到底还是避开的好。

别看十一年岁还小,可他已懂之事实则并不少,郝掌柜这种看似同付南无二的“强行拉拢”之意,在他看来,虽是漏洞百出,可显而易见,效果还真就不错,至少现在的他毕竟是有求于人,可马虎不得,对于这好意,也拒绝不得。

就在此时,平安息楼的店小二正好将息楼大半上好的山珍奇妖佳肴一样挨着一样地端上来,其身后还随着两名绝美女子,看那梳妆打扮,很像是来陪酒的。

十一不习惯于此,付南的话,若是换在三载之前,第一次瞧见沈家三小姐之前,付南一定会大声嚷嚷上一句,“才两个如何够?”

可如今他为了心中挚爱,也算是痛改前非,极为不耐地挥了挥手,将这些极美女修赶了出去,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而十一则是自己先端起一碗茶水,思量以茶代酒,以小辈为由,敬上一碗,以表敬意。

至少不能堕了自家师傅的名声不是?

付南和郝掌柜眼见如此,竟是异口同声,一起劝酒。

毕竟修仙路漫长,唯有酒作伴,仙琼佳酿对于修仙者而言,当是不可多得的潇洒意气。

就好像没了美酒,便没了佳话一般。

只是少年命途多坎坷,无论是习武还是去那九曲黄泉练气,最大的目的都还是为了续命,将他那破烂不堪的长生桥,一点一点修筑起来,在这个过程完成之前,那些美酒对于他来说,可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也是邱楚子再三与之告诫之言,“你与寻常修炼者不同,所需付出至少要是寻常之人千百倍,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一样定是要吃得万众吃不得的要命大苦。你才习武之初,酒伤身体,败坏本源,于你而言,更与毒药无异。”

少年思绪有些飘摇,缓缓摇了摇头,“师傅教导,习武之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初习武之人,要留存胸中一口正气,固本培元,切不可碰那一滴酒,不然正气一散,日后恐难有成就。”

郝掌柜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前辈圣贤所言果然皆是金玉良言,那十一小兄弟自便,我就不再继续劝说便是,不过如此想来,倒也是,再好的仙琼佳酿,甚至是灵丹妙药,于我辈修士而言,也大都有着三分毒气,十一小兄弟能有如此觉悟,日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他日有缘,定是成龙成凤的飞天之姿,可不像某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美名其曰什么磨炼胆识,着实......哈哈哈,就看某人是否仍有向道之心,可悟不可悟了。”

言有所指,话有所向。

付南正要举起酒杯的神情一下变得精彩至极。

再瞧窗外,忽有鸟鸣声响起,只见一只喙啄还显稚嫩的黄雀,正巧落在院中一颗绿叶茂茂的桃树上,鸟头轻斜,好奇地向着三人一一瞧去,待到最瞧扫到付南之时,黄雀忽然飞身而起,飘飘离去。

逗得十一和郝掌柜二人哈哈大笑。

付南面红耳赤,狠狠喝了一大口酒,“本公子不屑。”

气氛渐入佳境,熟络渐浓。

郝掌柜见多识广,所讲那些人文物美故事之流,显然要比他们二人耐听许多。

于是,酒桌之上,几乎一直都是郝掌柜在说,天南海北的,闲聊不休,说早些时日,他还年轻,也没来这“鸟不拉屎”的古绝小城,做这什么狗屁的平安息楼掌柜,那时候他也是远近闻名的远游书生,意气风发,何其快哉,也得了个“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美誉,只可惜现在数十载的时光过去,人老发福,也只能守者这一亩三分地,天天瞧着某个不上眼的玩意来我这蹭吃蹭喝的,还不能赶,不能打,不能骂,你说烦人不烦人?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十一一下子就想起了张婶子,和喝去不少酒的郝掌柜很是相像。

不过郝掌柜在说这些的时候,他立马就瞧见一旁的付南面露羞恼和尴尬之色,显然郝掌柜这指桑骂槐,是有意所指了。

话头赶着话头,说到要想当年,可这些对于十一来说,却只是一个由倍享天伦之乐的富家少爷变为一个千辛万苦皆吃尽的穷苦少年的辛酸过程,实在不愿提及,再揭那心头滴血伤疤,便连忙由着话头问那已是借着酒,醉意微醺的郝掌柜为何要来做这平安息楼的掌柜?

不仅如此,十一还将他心中早就有的一些无头猜想全盘拖出,比如说在记在《大陆寻仙志》上关于平安息楼的一些记载和介绍,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郝掌柜说话温文儒雅的,瞧着修为实力也不小觑,总归是比少年和付南高出许多便是,可这酒力实不咋地,才不过几杯下肚,舌头便已经开始打了转折,以至于后面的话十一和付南都没有听得多大清楚。

大概其只能听得出似乎是当年他意气风发,无心惹了祸端,郝掌柜走投无路下,这才与平安息楼有了些恩怨纠葛之类,而郝掌柜自打来了这起,便再也没离开过,从最一开始的店门跑堂,做到现在的大掌柜,一做便是三十好几年的光景,可追根追底,郝掌柜还是报恩还愿来的。

能够三十年如一日,如此悉心尽力地为平安息楼做如此奉献,先不谈那大恩如何重如山,单是郝掌柜这份心力和仁义,便已是足足有余的仁至义尽了。

十一尤为佩服,也尤为缅怀,自己白府中的天爷爷,不就是郝掌柜如此的好人之属?

可最后白府一朝遭了大霉厄运,最后只得是唏嘘收场。

但有些记忆,十一还是要替天爷爷寻回来的,比如说天爷爷为何被那些刺客所不齿,还称他为“文莱仙师”?

郝掌柜继续往下说,喝一口酒说一句话,再有具体些的东西,比如郝掌柜为何会是那楚门分殿的执事之一,这中间似是有着某种禁忌,郝掌柜有意避而不谈,十一和付南倒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这件事对于十一来说,有些如猫抓一般,到底是有心想问付南,毕竟付南身份,在这古绝小城不说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也是差之不多,可付南对这些偏偏就不知道,他说平安息楼的存在可比他们三大家族还要久远的多,若不是平安息楼没有野心,别说古绝小城,便是那遍布天下大陆的仙居酒楼,也早就被平安息楼所取缔了去。

这个时候也不知郝掌柜是酒话无意,还是有意糊涂,趴在桌子上大声嚷嚷了一句,“陈年往事,没多大意思,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而已。”

眼见郝掌柜已是趴桌不起,酒桌上一下便只剩下十一和付南。

借着气氛,一直心有疑虑的穷苦少年也有想要求人解惑之意。

讲些实话,他对付南打从见面开始便一直都有着诸多疑问,首先便是付南对他的态度,很是值得商榷。

再退上一步来说,才见一面之缘,便如多年相交老友,这中间若是没有些图谋,那十一干脆也无需再闯荡这满是浩然正气的江湖了,干脆闭关潜心修炼得了。

一旁的付南显然也是知晓,不等他出声询问,自己先行解释起来,“十一这点无需多心,于你而言并非坏事,倒是本公子看人一向准,对于朋友与否,一眼便知,若是还能有酒意者,那是十载不相逢,对于本公子来说,更是千载难寻。”

话言诚恳之至,十一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付南如知己难寻,万幸现在相伴,再借着酒劲,打开了良言匣子,将憋藏心中已久的花红绿叶的情事心事娓娓道来,“三载之前,就在平安息楼门口,那座年兽石像前,是我第一次瞧见徽音的日子,那时候啊,到底是自己不知人少情痴寓为何......”

付南说了许多,比如才年少的时候,风流不休,肆意花丛,即便是在第一次瞧见沈徽音时,他身旁都还正随着一位“红颜知己”。

以沈徽音的天资地位,以及向道之心之坚,皆无有旁事可动的心境,结果可想而知,付南自那时起,便染了相思疾,终日郁郁,身边那百美花丛也渐凋零。

后来这位付家的天之骄子,八星天才,才不过十二年岁的光景,便已是入了那人境第三境,只差临门一步,便入那地境初境。

可就在那时他如被情蒙蔽了心智,为情所困,一下便将大道长生抛诸一边,不顾家族劝阻与大骂威胁,沉迷于醉酒意,借意试图麻痹自己心神,浑然忘我,解脱心灵。

为此事,家族也有不少族中长辈,向沈家登门拜访提请,起先沈家也是极为热情,也有意促成这对“天作之合”,可好景不长,最后这门亲事彻底凉了。

原因有二,一个是那沈家三小姐确实道心不愿蒙尘,对于男女情爱,共踏长生桥,一起逍遥游历人世间的人间佳话,不屑一顾,一心所向,只有道。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沈家三小姐的修道天份着实高的吓人,才十岁之境便已是到了那人境第三境,换言之,便是那到了顶头,最为拔尖的十星天才之属,这一发现,让沈家如获至宝,似是冥冥之中瞧见了日后沈家在古绝城一家独大的壮观景象,连带着沈家人也都各个昂首挺胸,眼高于顶,从那之后,沈家三小姐便如家中瑰宝,任何人事,皆要为其让路。

这沈家小姐也是极为争气,据说前些日子已被人世间公认的修道圣地,不周山一位地位高绝的开山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

这下沈家地位崇高,在古绝小城已是坐实之属,剩下两家都顾着联合起来对抗将要一家独大的沈家,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瞧他这么一个废物的生生死死的?

十一听后唏嘘不已。

到得这里,他也有了些自己的发现和认识,其实付南看上去似乎像个纨绔公子,不可一世,实际上打心眼里面,也还有着颇为柔情,甚至于钟情一面,不然也不会为情所困至于此。

只是他这纨绔性子,像是与生俱来,偏好于喜乐,不喜苦心修炼。

到底是叹也叹然,如此性情,即便天资再高,世人万道之上,最终也是个落魄而终的下场,注定无大成就,若是按照修道之语来解,那便是道心不坚。

说到这里,付南也终于将他心中真正所图讲来,“我知道徽音的性子,先前听小李子说,徽音拿走了你那只鸟,却没有给你足够多的回报物件,这本身便足以说明了许多问题,徽音的性子就是这样,自视清高也好,还是自认高人一等也好,总之徽音不会就这么白白抢了去就是,日后即便是简单一声感谢,也会当面去寻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徽音在还你的那只鸟时,可不可以带上我?”

这一刻的意气公子,真就像是那求着,乞着心中念想的孩子。

十一沉默。

付南有祈盼,却又欲言又止。

十一瞧着有话要说的付南,“洗耳恭听。”

付南不知为何,面色突然一红,讪讪放下酒杯后,继续说道:“十一,你先别急着回答,先听我把话说完,徽音她一心向道,总是说大道之下,皆是旁事。而且她还有一个习惯,很是不喜有人利用她,这一点,我想你务必需要知道。”

付南此举到也算是情真意切,将话说尽,无论好坏,成与否,都摆在了明面上。

只可惜付南注定是要失望了,“那位沈家三小姐,不会与我再见面的,无论你信与不信,事实皆是如此,即便是还有些你所谓的报酬之流,也只会是下人托送而来罢了。”十一缓缓摇了摇头,瞧了一眼郝掌柜,对于付南的坦诚,他心中并无多大感激,但自然也不会有几多恶感。

只是对于付南如此作为做法,他自然也实在谈不起相信之意,那沈家三小姐虽是道心清澈,天资甚高,可追根揭底,到底还是与付南相属相同,有许多事,并不真的是他们能够仗着自己身份,一厢情愿便可以的。

举个最为简单的例子,那个被沈家三小姐称为吕叔的侍从,最后对他那带有隐晦杀意的一回头,少年到底是心细如发,记得很清楚。

可若是说沈家三小姐就为了鸢鸟便要自降身份,派人暗中刺杀于他,那也断然不可能,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里。

最终等待他的结果,到底还是一个死字,大不过是,那位沈家三小姐不知道而已,再退一步说,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还真的能够为了他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蝼蚁之辈,再将她的贴身侍从杀了偿命不成?

所以了,若是仅凭付南寥寥几语肺腑之言,便莽撞行事,无异于将自己的小命放在那灼魂火上炙烤不休。

十一的态度,也同样很是简单,明了。

付南像是一下子就醉了,有些不省人事。

言语相谈不甚欢,多说已是无益。

于是他只是自己给自己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安静坐定,等待郝掌柜醒来,详询那楚门入门之事。

至于大摇大摆地走出平安息楼,说句并不怎么讨人喜的话,他现在不敢。

他自是明白,在接了楚门入门考核,真正踏出古绝小城之后,才算是初步安全,至于后面沈家那个侍从会不会再派人出来不讲道理的追杀于他,便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然而就在此时,十一脑海中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来,“小子,那沈家三小姐,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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